地點是林以然選的，是顧簡說要尊重女士意見的；菜也是林以然點的，是顧簡自己保持紳士風度的。

“林以然，我可以認為這不是巧合嗎？”顧簡看著桌上的菜，加上這家店，都很符合自己的胃口。

巧合太多了就值得懷疑。

林以然停下動作，看著面前帶著探究目光的顧簡，嘴角扯出笑。“那麽，顧簡，還要我重覆我在海邊說的那句話嗎？”

顧簡一噎。那句話是自己這輩子第一次聽，殺傷力可謂不小。

終於安靜下來。

林以然無意中瞥他一眼，然後自顧著吃起了東西。

“林以然，現今市面上的機器制作材質有待優化。”飯途中，顧簡突然來這麽一句。

林以然慢慢把食物放到嘴裏，嚼著，過了一會，恢覆常態。

“顧簡，你的稱呼也證明這不是在加班。即使是，我的回答是，對方現在也不願和你合作。”

顧簡知道的東西其實很多，只是經手，就知道小方的部件的重量輕於市面所見，加上近距離接觸過，那麽只有更加優化的可能。

顧簡其實不喜歡在飯桌上談生意，剛才更多的是試探。但是即使是公司員工，林以然也不可能把類材料交於他。

現在不適合，只有這個原因。

顧簡目光微深，卻也沒有繼續下去。

用餐接近尾聲的時候，林以然接到一個電話，備註是“一”，林以然臉色緊繃。

“不好意思，有急事。今天的事情謝謝你，飯錢已付，不必介懷。”林以然快速地說著，中間停頓了一下。“顧簡，再見。”

顧簡第一次被一位女性請客，中間林以然有機會付賬？

“餵——”

林以然拖著箱子，同時拒絕了顧簡要送自己好意。

“林小姐，查出來了，越廷背後的公司是Y公司，頻繁接觸的時間從三個月前開始。需要傳輸細節給你嗎？”

是上次自己叫那邊查的事，速度過於慢了。

“新建了傳輸路徑，按新的來吧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林以然掛了電話，現在正站在江邊。

晚風帶著寒意，吹起林以然的長發。

越廷曾經帶著兩個手下，竊取並操控公司數據。2121年，公司投入巨資的新產品數據洩露，第一季度的產品上市計劃被迫中止，第二季度受影響。年度總結會上，顧簡的新一輪計劃遭到質疑。

林以然手緊緊攥著拉桿，手很疼。

林以然最受不得別人碰到她的底線，誰都不行。

目光漸漸地染上冷意，林以然拖著箱子繼續走。自己犯過的錯，不會重蹈，這大概就是這一切的意義。

林以然打了一個電話，很久，那邊才接起。“小然。”

“爺爺，林初回來了。”林以然只說了這麽一句話。

夜有些暗，旁邊的燈忽明忽暗，斷斷續續地映出林以然的影子。

林初已經不適合住自己那裏了——

礙事。

周末，林以然回到林家大宅，一進門就看到林初用看叛徒的視線幽怨地看自己。

林以然直接忽視，走過去，坐在他對面。看向一旁的眾人，臉上冷意泛起。

“小然。”上座者，也是林初和自己的爺爺，目光如炬，“是時候回來幫幫你哥了。”

林初逃到國外，就是不想那麽早接管林家的企業。就算接了，所有的一切，都還是得聽這位上位者的。

現在林初回來了，自然逃不過一切。不過現在可掌控的東西是不是和兩年前一樣就不知道了。

“是啊是啊，小然，都是一家人，在自己家做事不好嗎？非要跑去別家公司做事？你看李真現在在公司做得多好。”說話的是林家女兒，自己所謂的姑姑。

林以然內心冷笑。“以我的能力，要做我就坐總裁的位置。爺爺舍得讓林初來做我手下？”

林家產業從來沒有傳給女性的例子，林以然這算是異想天開，亦或，膽大妄為。

“你——你這是在跟你哥搶——”那位平時牙尖嘴利的姑姑也沒敢說完那個詞。

“怎麽，我的能力不如他嗎？”林以然掃了一眼眾人，然後對上那位上位者的眼睛，聲音冷靜：“我只要那個位置。”

“那你會連公司的股份都得不到。”林家老爺的聲音一出，全場是一陣抽氣聲，也不免幸災樂禍。

“一切可以按照爺爺的想法來。”林以然說完，站了起來，對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。

林氏企業只有林初有資格繼承。

但是林家老爺不會給自己留任何股份？不可能，哪怕是制衡作用，他也會留下一部分給自己。在場的算盤只有落空的份。

路過那位李真的時候，林以然內心嗤笑一聲，這麽一個蛀蟲，自己要是在公司，第一個就是炒了他。

路上，林以然接到林初的電話。兩人長久的沈默，但是誰都沒有掛電話。

最終是林初妥協了。“林以然，真的不回來嗎？”

林以然攥著手機，眼神深深。“哥，對不起。”

林初知道，林以然一直都很執著，執著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，以至於，把自己的所有後路都斷了。

“哥，你有你該守著的東西，我有我要守著的東西。所以，對不起。”林以然沒有辦法陪林初走他要走的路，正如他也一樣。

“如果你以後有需要，我會幫你的。”林以然承諾。

那邊頓幾秒，“你以後也可以過我這邊來住幾天，房費我就不付給你了。”

林以然笑，“沒興趣。”

林以然掛了電話後，有些失神。

林初是自己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牽連的血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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